自我如此广大,爱情无法填满。

喑哑之歌

       多年后,或许你只是我夜深忽梦的少年事,或许你成了心头的朱砂痣和白月光,或许你仍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梦,是一只无法歌唱的黄莺的喑哑之歌里的清浅形象。多年后,或许我可以在每一个地方想起你,在热闹或清冷的篮球场,在一把木梳的细密齿间,在一根头绳上,在所有我去过没去过的地方。为什么,我明明只在一个特点的时空见过你具体的形象,见过你的骨骼的外形,见过你束起的长发,见过你的背影和侧脸,却偏偏将你投射到我眼中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纷繁杂乱的记忆是沾满灰尘的杂物室,所有重要或不重要的东西都堆放着,在灰尘底下泛黄发旧,随着年岁一同老去。我记不得日不落帝国的崛起和衰落,记不得遗传的方式和试验,记不得函数图像记不得庞贝古城的英语课文。我的记忆总像是生锈的齿轮,无法时时翻到眼前,唯独那清浅的一眼是最珍贵的宝石,我细细擦拭它的每一条纹路,摩挲它的每一个棱角。直到现在,我还能描绘出那一眼里所有的细节,那一刻我滞塞的记忆突然剧烈运转起来,记下所有的细枝末节。那天的阳光热烈而鲜活,亲亲热热地偎在我身旁。那天是夏末的暑气还未被初来乍到的秋风吹走,操场上每一个毛孔都发出兴高采烈的气息。那天人声鼎沸,广播里播报着比赛项目。那天我在篮球场边坐着放空。……那天你束着头发,穿的一身黑色运动套装。

       我看见你投篮时露出的手腕,看见你带着明灭笑意的脸,看见你跳跃的体态和轻盈的步子……那天是神迹显现的一天,那天有彩色的天光照到这一个角落,否则怎么会有你闯入我落灰的杂物室?怎么会有光降落一方?从那天起诗人们开始吟唱,海豚终于越过了海面,那天全世界的花都开了,那天的日升月落都带了来自神的旨意。仿佛潮水温柔的扑上来,脚踝都带了温暖的触感。

       那一刻我是遇见R先生的女人、是遇见堂弟的欧也妮、是遇见艾丝美拉达的卡西莫多、是遇见崔莺莺的张生、是遇见杨贵妃的唐明皇……不!都不是!这比所有的初遇来的安静,却比它们都要来的震撼,我陷入的是热病是疯病是无可救药的非理智。

       我不知你的名姓,不知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但这有什么重要!我不会是哲学家不会是思想家,我只愿成为不知毛特·冈姓名几何的叶芝,用一只黄莺的曲子吟唱一生的恋慕,诗人与女性签订有永久的契约啊!

       但我是哑了的黄莺!我的笔无法歌唱!我只能默念我的喑哑之歌聊以慰藉,我的心头暗语只能随着那年秋天的雁一齐南飞,去往万里层云,千山暮雪。

      茨威格说,除了强烈的情感,没有什么是不朽的。或许我守着我这一曲喑哑之歌,也可在不朽中发声。

       “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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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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