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如此广大,爱情无法填满。

[獒龙]Love Letter

我坐在花坛边给你写信。方式陈旧情节老套,四月底的晚风带着雨腥味,伴着街灯一起渗透进我无声告白。这告白亦是荒谬可笑,像醉汉呓语模糊混沌,正如四月暖风里,掺杂进今晚雨后清冷那样的意外,突发地把我自己也打得措手不及无力招架,只好找来寥落花店门口散落的原本应该衬托花朵的彩色纸片,在可怜的空隙里给你写一封长信。此时地点普通材料寒酸,残存浪漫也被割裂成随风飘散的丝絮,情调全无。我像觥筹交错后守着残羹冷炙独酌的落魄浪子,仅剩一点奢华的影子可笑地傍身。不过没关系,再言笑晏晏的奢华里也没有我妙语连珠,口拙如我只好以笔代言,向你剖白我内心陈迹。

我难以回忆多年前我见你情景,时间地点情节全部无法记清,甚至人物形象也模糊难辨。留下的只有印象。印象单一而深刻,或许正是因为其单一而变得难以简化,一开始就只有不带枝叶的单一主干,自从扎根便不再生长。听话但是蔫儿坏,不管是性格还是肤色都固执得要命,在张继科这里,马龙的代名词层出不穷,直到后来,马龙不再需要代名词赋予其特点而成为其本身时才结束。这中间曲折过多,当时看来如何翻天覆地惊心动魄,足够写一部几十万言长篇小说。传奇到像热血少年漫画,之后回望也淡了狂喜或悲切,竟也错觉媒体三言两语概括恰当妥帖。复杂难言的反倒不是这传奇,而是细微刹那的感情碎片,它们零碎地散落各处,我只好捡起一一细数。

大概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藏不住的。其实我清楚地很,用不着谁来提醒我就明白。但我就是忍不住地,向你张望。我喜欢找个离你几个球台的位置——太近的不行,太近没法看清你;太远的也不行,太远会分心,眼睛遏制不住地想找你。不远不近,刚好够我一局下来偶尔看你在球台跟前腾挪。你从小体脂率就高,又爱吃肉,保不齐不会步刘指后尘。年少时没空展望,此时动笔却仿佛看见多年后你站在我面前笑,脸上肉都被挤到两颊,却仍见你眉目里往日敛起的意气风发。你刚来那会堪堪比球台高,打球时老磕着胳膊肘。后来学聪明穿长袖打球,热出大汗淋漓还朝我显摆你如此机智。说实话,那时我嫌你不够爷们。胳膊肘多几条疤怎么了没有疤算不得真男人,反倒热得直抹汗毫无潇洒倜傥可言。你只是笑,说你没那个潇洒的天分,倒是宁愿留一条好胳膊打球。多年后我祈愿你一生远离伤病,没有疤痕,回想时反倒讽刺。后来我又偷着看你穿着长袖挥拍,护着你金贵的胳膊肘,满头大汗,抿着嘴盯球,腿上肉还不紧实,牵扯到哪就抖一下——也可能是我记忆错乱,这是我想象中未来的马龙。不过都无关紧要,我看你看了那么久,久到无法分辨每一次见你时你的变化。其实多年曲折跌宕谁都不会还留着当初纹理模样,偏生我见你还在几个球台外发球时就了一个凝滞的独立时空。
其实我最清楚不过了,你看我被我发现时会慌忙移开视线,仿佛暴露什么致命弱点。匆匆转身却也留下眼角光华流转。大概也只有你晓得当我被抓包时反应是否同样幼稚得像十岁。

有段时间我们谁也不看谁,刻意避开把中间地带变得疏离冷清。但眼神不相撞不代表能避得开相怜境况:你仿佛困兽绝望嘶吼,我麻木厌倦像辆只靠惯性行驶的列车。我见你质问此生命途是否注定走向绝路,又何尝不曾想于顶峰跳下跌个粉身碎骨。外人说你我互相避开人生峰谷,其实笑话,谁不知道这一路除了争抢之外别无其他行走之法。与己争与人抢,谁争得必是谁落败——这话写在情书里不合时宜地近乎冒犯,但你我之间避不开的东西若是我不提及,又哪里来剖白?

风云会那次我不敢妄加揣测刘指那话是否别有深意,也装作没听出那句“有时候你很讨厌他”里夹杂苦涩叹息,但瑜亮之叹的确仿佛某种咒语在天坛公寓上方盘旋。马哥力哥斗得最厉害的那会我没法不想代入自己。最坏打算是我常态,独独与你有关时有微妙不同。人说我创造奇迹,奇迹不过拿命去与命拼命,偏这事不成,拼了就绝无赢的可能。双子星这名字未免讽刺,亮光这东西合在一起被外人看见是相映生辉,自己看来就是此消彼长,所以我们都喜欢打外战,那时背后站着的都是坚实后盾,荣损共当,可以将后背交给谁而抵抗世界。我们很少配双打,原因谁都知道,可能就是星星的谶语,注定要站在对面,看谁光芒更甚。肖指让我读诗,但诗里其实很难找到答案,怎么说?“要以树的姿态站在一起”?之后?与他争抢同一份阳光空气和水?

所以我至今没有学会把你安放在什么地方,只好一直揣在心脏中央,哪怕你朝我心上开了一枪,也能开出花来。

最痛苦的时候是伦敦之后,就是每天训练就是打卡上班,听到球掉地的声音就想吐。训练结束大家都走了,我就一个人躺在地上想着我还要不要结束。球馆大得要命,没人的时候像个巨大的真空容器,我在里面等自己耗尽仅剩氧气,然后一切就可以平静下来。你开门进来喊我,语气不善:“回去了。”你头偏着不看我,侧脸的一半隐在黑暗里,另一半在我眼睛里。垂着眼,抿着嘴,球馆灯光打在脸上好像镶上毛边。

你转身就要走。我慢吞吞站起来跟在你后面。

如果当时我就说我要退役会怎么样?会不会看见你瞳仁惊诧里印出的一个下坠的张继科?或者你垂着的眼睫只微微一动,再无声息?

无人知晓。

但我清楚的知道,若是说这厌世的腐朽躯壳里如果还有一点点进取的因素,那一定是因为想要和你站在一起的愿望。

然后我们披着同一件国旗,看满场山呼雀跃。我心中无比平静。有什么结束了,又有什么开始了,且看不到尽头。

我还在看你,看你荣光加身而无比意气风发,之前所有波折都终于有了个暂时性结局。喜闻乐见,老少皆宜,热血少年漫只要还想卖,就不能有个太现实的结局——那往往糟心异常。比如等他重生归来,主角的青梅竹马早已嫁做人妇儿孙绕膝;或者他变成天下第一,然而早已垂垂老矣两鬓生华。幸而谁都没变成那样。

若是漫画,到这里或许就可以留下happy ending,但于我们而言,它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还要看你独自行路,看你一生平安喜乐,并希望着心上人开出花来。


我在晚风中叠起情书,要送给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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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云。
一个失败的表白。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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