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如此广大,爱情无法填满。

[双花]落花狼藉

张佳乐那时候还在昆明,每个假期都要出去闲逛,在一个小街区就能晃荡一天,结识形形色色的人。那时候孙哲平对他嗤之以鼻:“一大老爷们整天逛街似的到处溜达,你也不觉着无聊。”张佳乐对此不屑一顾:“你刚认识我那会还说我账号名字娘不像个爷们,”他把“爷们”这个词说得很重,还带了点从孙哲平那里学来的京腔,“但是我不照样打比赛给你看?”

孙哲平摆手:“不和你扯。”

结果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张佳乐无聊时的余兴节目旁边都跟着孙哲平。

他看哪家门前的花开得盛,就要站在边上看好一会。阳光成了纷飞的光屑,纷纷扬扬在他身边落下。总有人要送他花种或者花苗,张佳乐一概推拒,孙哲平又笑他:“那么喜欢花花草草,结果一养就死也只有你这种人能受得住。”

张佳乐一拳擂在他肩上:“还不是你‘落花狼藉’这名坏了我花的生机。”

“嗬这还怪上我了?”

“你说呢。”

“得得,下次不用成了吧?”

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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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平查出来手伤的时候,张佳乐正为一盆杜鹃花枯死郁郁寡欢。一个昆明当地的粉丝家里搞园艺,大老远送来一盆,整个百花当成宝贝一样护着,张佳乐尤其欢喜,但是又怕再给养死,整天陷入一种“照顾还是不照顾”的不可解的纠结。孙哲平被他念叨到烦,大手一挥“我负责,绝对照顾好。”

花从第四赛季开始养,生机勃勃一年多,颜色鲜艳嚣张,远看就是一蓬火,燃烧着,仿佛永不止息。从它里面有个巨大的炉子,熔化了无数尖锐的批评、指责,却使得一份追求的决心火势更猛。

孙哲平到医院的那天晚上张佳乐失眠。阳台上摆着那盆枯死的杜鹃,花瓣枯黄卷起,上面似乎还有着虫子蛀出的洞。

一片狼藉。

落花狼藉。

他听着房间外面呼啸而过的车,看见车灯来了又走,在他房间里将光影拉长又割断,循环往复。张佳乐翻来覆去睡不着,头昏昏沉沉,愤愤骂了一句翻身下床。

他推开窗户,黏腻的空气像是某种油状物,从窗外漫进来,差点将他在瞬间淹没以致窒息。

“日。”

他又关上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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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不止一次想过未来。

但是没想过这种仓促而尴尬的收场。

仿佛一场摇滚,五光十色而又炫目逼人,光荣成了一种喧嚣,而后突然间主奏吉他的弦全部断掉,音乐戛然而止,空留一声滑稽可笑的降调。

张佳乐翻箱倒柜找安眠药,最后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保质期过了将近两年,他有些粗暴地把一板药片扔到一边。

“诸事不顺。”

他脑中又仿佛坏掉的录像机“咯嗒咯嗒”开始工作,闪现出孙哲平满头的汗水、颤抖的手、角色躺尸的视角、红色的应急灯、X光片。

不应该的。

红色的是什么?花?狂剑士的血?手术室?红肿的指节?

他突然不知该不该强迫自己睡下去,他有种没来由的强烈预感:不管在梦里,还是醒着,他都逃不掉同一个梦魇。

于是张佳乐睁着眼到天明。

你看,天还是会照常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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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扔掉了杜鹃,那盆花的境遇成为一出悲剧,草草收场。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当年孙哲平说:"双花哪里够,要百花才好。"

就扯。他想。

大爷的连一盆花都养不活,还嫌双花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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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落花狼藉本人在决赛之前和那盆花一样不知所踪。

张佳乐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脾气。决赛之后他笑着说没关系再过一年又是一队好汉,好汉当自强。等队友心情平复要出去玩玩,张佳乐就看他们在包厢鬼嚎,自己一个人喝酒。

他那时候特别痛恨自己怎么那么能喝,怎么都醉不起来,越喝越清醒。他本来是想抱一块石头沉入海底,结果发现抱成了一块浮木,最后在海面上浮沉不定。他在这一秒大骂“大爷的”,下一秒又说是刚刚脑抽,他妄图有一个放肆的机会,可是理智拽着他不让他往下跳。

他感觉无助,却又硬要撑起一切。他希望混乱,可是强行要求秩序。

孙哲平和他把纯粹的喜爱变成了责任,然而失格的孙哲平已经遁形于那张骨节错位的X光片之后、遁形于手术室、医院、复建室之后。责任总要有人担,他张佳乐不是没有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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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赛季前半段张佳乐经常性失眠,少数的睡梦于他而言不过是另一种梦魇。他在浓稠的夜色里分析比赛、制定战术,用弹药专家绚丽的光影盖过月色、覆盖百花缭乱的身影,同时掩埋一切埋怨。

所有的责难因为没有了对象而无处可发,变得没有意义,只好独自咀嚼积压。

后来他可以在提及孙哲平时淡然。

你看,我不是不敢想起他。没有孙哲平的百花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他再也没有养过一盆花。

一处百花盛放,一处遍地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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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的负面情绪堆积成山,当始终无法达到目标,当一场烟花绚烂怒放之后却总有遗憾。

张佳乐瘦的很明显,透过队服的肩膀能看出刀削一般的瘦削。他找队医说要补营养,队医尽心尽责但是张佳乐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们说第七赛季的张佳乐疯了。

张佳乐却认为那是他最清醒的一段时间。

他从未有过如此明晰的目标,如此强大的好胜心,他制定每一步的计划都考虑到全盘掌控,甚至一些瞬间他错觉自己全知全能。

每一个操作都要让它们有深远的意义,每一场比赛都要尽情挥洒。

他恍惚记得他和孙哲平以前的理想未来是这样的,战无不胜,在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时间太久已经快要记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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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到记者会场的时候,长枪短炮瞬间淹没了他,灯光太闪,张佳乐几乎睁不开眼。

他穿着西装,肩膀的地方尤其突出。

其实问题或是回答都不重要,他在那一瞬间几乎是失忆的。他看到了,却不深想其中意思,他听到了,却不愿分析其中深意。那盆枯死的花在闪光灯中翩然而至,红色的花瓣、枯黄的卷边、虫洞、一片狼藉。

落花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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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竞之家的最大版面上,张佳乐挂着笑,即使有浅淡的妆也能看出瘦削与苍白。

“谢谢大家这么多年来的支持。我爱你们。”

“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累了就要休息,就是这样。”

>>>

繁花已凋,血景早逝。

>>唠唠叨叨

其实不想用这个名字,但是觉得是最好的名字。

今天一下午写完,极其短,感觉写出来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样子……大概就是很短的对于我自己双花虐点的诠释吧……其实大孙因为在全职里面第十赛季之前本身着墨很少我也不想太私设,当成张佳乐中心也完全没问题,本来写是时候照着兄弟写的,结果因为世界都太腐然后(×

意识流,流水账,跳跃很快。最近写东西不顺,卡来卡去怎么都不满意,手头的王叶王删来删去,看到 @龟梨千郁 的记梦就很想写,虽然我手头还有作文没写_(:з」∠)_

最近一个认识正好十年的朋友感情失意找我诉苦,听着蛮动容,这篇里面也有他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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